8/24/2018

港獨與中港歷史 (雷鼎鳴)


稍有分析力的人都會知曉港獨在港完全行不通,被媒體糊裏糊塗捧出來的港獨頭面人物陳浩天近日接受《時代雜誌》訪問,連該刊的記者也驚訝於陳的不學無術,「廢青」一詞在該記者筆下幾是呼之欲出。但港獨在小部分港人中確有市場,這便容易製造及激化社會矛盾,及可能使到一些原本並無必要且會減低港人自由的法例變成必要,社會倒是不能像鴕鳥般對此種毒瘤視而不見。陳浩天向特朗普寫了封要求損害香港利益的信,雖不見得會起到甚麼效果,但已顯露出港獨支持者抱有玉石俱焚心態的徵兆。

不論從法理、經濟、政治、軍事、歷史等角度看,港獨都全無基礎,這裏只稍從歷史角度看此問題。港獨包含着香港是一獨立主權國家的思想,「國家」一詞中文含義廣闊,大抵包含了Country(凸顯出國土的重要性)、Nation(指擁有血緣、文化等共同性的國民或民族)及State(泛指包括有政府及主權政治實體劃有國界的地方)等3個原素,在每一個原素,港獨都毫無基礎。

早歸入秦帝國管治

先說Country或國土部分。香港1,110平方公里的土地是誰擁有?我們大可不必像考古學家般把部分港人的祖宗上溯至6,000年前的新石器時代,但卻可指出絕大部分港人都是「新」移民的後代。小部分港人的祖宗並不是這麼「新」,香港本是漁村,傳說蜑家人是公元403年兵敗於南朝開國之君劉裕的浙東漁民後裔,他們被天師道的領袖盧循率領來到大嶼山一帶繁衍生息。若是陸地居民,我們也知宋王朝滅亡後,大批中原人士到港定居,現時新界鄧姓文姓等原居民便是他們的後代。英國人在鴉片戰爭後到港,也發現港島早有近8,000居民。九龍城的侯王廟有一石碑,上刻有1822年重修該廟時捐獻者的寶號,這百餘個捐獻者多是商戶,與廣州商戶的冠名方法極為接近。從這些先民的角度看,他們來港已久,一早住在這裏,土地應屬他們,其他人都是後來者,哪有權力把別人的土地割走去搞港獨?較有(不是絕對有)權利提出港獨的新界原居民或蜑家人,尚未聽到他們提出港獨,這幾代才來的新移民後代,哪有資格用別人的土地去搞港獨?

再說State或政權的部分。公元214年已統一天下的秦帝國在嶺南建三郡,香港屬南海郡,從此香港正式納入秦帝國的管治版圖。在深水埗港鐵站附近有一去處,是1955年李鄭屋邨出土的東漢古墓,內中主人似是東漢的鹽官,此種官階地位等同州牧,墓中亦有「大吉番禺」及「番禺大治曆」等磚刻,足見當時香港已是與中國的郡縣制管治緊密連在一起。《新唐書》有記載,屯門為唐軍駐兵之處;南宋最後兩個皇帝趙昰及趙昺的政府,還乾脆滯留在今天的土瓜灣一段時期。歷史上香港是中國一部分毫無疑問。

英日主權不被承認

香港的部分或全部也曾被外國人所侵佔過,但卻無損中國對她的主權。1493年,歷史上有名的貪腐教宗亞歷山大六世把世界的勢力範圍劃分,南美洲除了巴西外,歸西班牙所有,巴西屬葡萄牙,中國也變成葡萄牙的勢力範圍。葡人在15世紀末16世紀初一直都有到珠江口岸一帶要求貿易,並以其船堅炮利作為後盾,1517年有8艘葡船從其馬六甲的根據地來華,假稱是進貢,1518年被要求離開廣州,但他們卻攻佔今天深圳的蛇口,後失敗,又退至屯門島(可能是今天的內伶仃島)安營紮寨,又到屯門海澳及葵涌海澳一帶上岸製造火器及豎立石碑,燒殺掠奪。1521年廣東海道副使汪鋐經過連場海戰終驅走葡人,收回屯門島、屯門、葵涌等地。用戰爭捍衞了香港地區,當然是彰顯了中國對香港地區的主權。其實在殖民主義年代,歐洲人往往把歐洲以外地區的人都視作野蠻人,而野蠻人是不能有領土主權的,所以殖民者每到一地都可插旗立碑自稱擁有主權。1858年《天津條約》的第51條便訂明在各式公文中禁止中國使用「夷」字,但當然歐美人可稱其他人為Barbarian。

鴉片戰爭後香港被英國佔領及二次大戰期間被日本佔領,當中因涉及不平等條約及侵略,主權不為世人所承認,所以中國對港的主權並不算被中斷過。港人對這些應十分熟悉,不贅。

有無香港「民族」這回事?從血統上及文化上我看來看去都看不到有此「民族」,若是有,也輪不到某些從中國移民來此沒有多少世代的人竊據這稱號,香港的原居民才勉強有資格這樣做,但相信他們會以身為中華民族而自傲。但假如某些自稱為「香港民族」的人收購了海外某孤島自立為王,我們也大可不用追究他們。

(Sky Post 2018-8-24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