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卓爾夫人去世及近日碼頭工人罷工,都使人聯想到工會及工潮會否在港蓬勃發展。
在上世紀30年代至60年代,可能受到共產主義國家相繼出現的影響,工會在西方國家的輿論中頗得支持。但70年代開始,形勢逆轉,此點在英國尤其明顯。在1978年底至1979年初,英國與公共服務有關的工會要求加薪不遂,發動大規模的工潮。一時間,掘墓人罷工,幾百屍體堆積,不能安葬;汽油貨車司機罷駛,油站無油可供;醫院外糾察隊阻礙工作人員上班,醫療服務停頓;街上垃圾無人清理,堆積如山。英國人對此十分不滿,民意大幅轉向,堅決主張抑制工會力量的戴卓爾夫人大受歡迎,終登上首相寶座,至今不少工會人士仍對她痛恨不已,視她為女巫。
工潮不會變得更普遍
回到香港,工潮似乎得到部分社運人士支持,但工潮會變得更普遍嗎?長遠而言,我看機會不大。
從數字上看,香港有大約800個不同行業的職工會,會員人數近數年來都有緩慢上升。2004年工會會員人數佔被僱用人數總數的21%;到了2011年,工會參與率已增至23.6%,共有79.3萬人。但就其政治傾向而言,香港的職工會會員似非激進,與社運人士的部分觀點更是南轅北轍。這79.3萬人中,工聯會會員佔了48%,職工盟則有16%,而所謂建制派的工聯會及民建聯不少支持者可能來自這些會員,他們會與年輕人或社運人士共同搞工潮嗎?
我有個習慣,坐的士的時候喜歡與司機說話,他們大多會大發議論,聽其觀點,絕大多數對香港的社運持負面態度。的士司機當然不能代表所有職工,但他們屬中級技術人員,且不斷收聽電台時事評論,資訊發達,其態度值得參考。是否如此,讀者坐的士時大可自己尋找答案。
全球化令工運難蓬勃
全球化令工運難蓬勃
工運難以蓬勃的原因其實並不在本土政治,而在國際形勢。近幾十年來,在發達國家工會的參與率都呈現長期萎縮的現象。美國在1973年工會參與率達到24%,但到了2012年已跌至11.2%,比香港前年的23.6%低得多。英國的參與率高一些,但也從1979年的44.8%下降至2009年的22.5%,而且跌勢遠未停止,加拿大及不少歐洲國家都有近似情況。為甚麼會這樣?這對香港有何啟示?
最大的原因相信是因為「全球化」。工會的運作模式,說穿了,不外是製造出一種工人的市場力量(可稱為壟斷力量),迫使僱主就範。但「全球化」卻使到不同地區的工人互相競爭,企業也要面對世界的競爭,消費者的選擇權則大大擴充。某個地方的成本高於別處嗎?生產商不能不考慮轉移陣地,到別處重張旗鼓,減省開支,否則產品在市場中沒有競爭力,消費者會不顧而去。
在這種競爭壓力下,工潮很難得到支持,更談不上有多少勞動市場中的壟斷力量。若有的話,很可能在與政府有關的工會中出現。本地政府所提供的服務不用面對境外的競爭,故較易出現工潮。
年輕人,尤其是參與社運的年輕人,會否成為工運的新血?此事也不易。世界各地工會的參與者中,往往以年輕人最少,而且下降最快。年輕人掌握的學識技能較新,容易轉工,工會不易留得住他們。因此,香港的社會雖往往因小事都會劍拔弩張,有利政治活動的出現,但工潮不易普及。
(Sky Post 2013-4-15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