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社會大變前,我們往往會看到不少異常行為及極端意識形態的湧現。香港大半年來先受黑衣暴亂的摧殘,再而出現疫情恐慌,有了這些預警,我們便不能不思考如何能引導香港重回正軌,不使它滑向萬丈深淵。
在感染率及殺傷力上,新冠病毒疫症對生命的直接威脅其實仍遠遠及不上沙士(SARS)。2003年沙士在港的患者高達1755人,299人病逝,死亡率17%;在本文執筆時,只有一人因新冠病毒死亡。不過,香港仍未從黑暴衝擊中恢復過來,社會早已分裂,應對疫情能力大打折扣,肺炎的政治後患恐甚為嚴重。
災劫有大浪淘沙的功能,可幫助我們看清世情,分辨出誰人正直善良,誰人心懷叵測,誰人勇敢堅定,誰人軟弱怯懦,誰人容易受騙,誰人獨立特行。部分醫護人員的罷工鬧劇雖已結束,但光是這一事件,已能使我們對港情看得更透。
醫護界是香港社會的縮影,罷工也使我們分辨出三大類人。第一種人對世界充滿焦慮,香港受新冠病毒感染的人雖少,但某些醫護界中人已失去冷靜,自己先恐慌起來。他們雖然忘了救傷扶危的本份,但良心未泯,雖受到煽惑參與罷工,但其後眼見同事被逼分擔他們的工作,又受到輿論譴責,在罷工五日後投票反對繼續再罷。這些人若迷途知返,我們不用苛責,但是非總要搞清楚,要讓他們明白自己如何受騙。香港醫療界為了保護自己利益,限制外人來港執業,公立醫院人手不足已成常態,但這是他們自找的麻煩,香港政府對此倒是應做做手術,對醫療界大刀闊斧改革,打破業界製造的壟斷力量,否則年輕的一輩每天都備受工作壓力,很難不焦慮,容易受人煽惑。
第二類人是今次罷工的發起者及支持者,當中的領頭羊甚至與醫護界扯不上關係,是否有人涉及公職人員行為失當罪而面臨被起訴,則留待政府決定。這些人希望罷工能持續下去,越久越好,對公共利益,他們並不真正放在心上。
這些堅決支持罷工的醫護人員,與去年的黑衣暴徒有幾樣相同的特徵。第一,他們不管自己做出過什麼違背道德良知之事,明明深陷道德低谷,也總喜歡替自己戴上光環。去年黑衣人破壞市民的生活,到處扔汽油彈,後來甚至自製炸彈,又用磚頭砸死路過長者,對與己意見不合的人則縱火焚燒,在網上對異見者起底,欺凌他們的家人,竟還有臉自稱「義士」。醫護界的罷工者對行內視為神聖不可侵犯的希波克拉底誓言(Hippocrates Oath)拋諸腦後,見到傷患者不肯救治,對不同政見來自不同地域的人充滿歧視,他們嚴格來說已違反行內之律法,應該除牌吊銷執照。他們其實忘記了一點,在他們求學受訓過程中,社會對他們每人賦予了數以百萬計的補貼,學成後薪金又遠高於大多數行業,受了好處但又要自己當逃兵及煽惑他人也當逃兵,這等於撕毀了社會與他們訂定的契約,不再可靠,公營機構不應再錄用他們。他們置病人於不顧後卻竟還毫不臉紅的自戴光環,說罷工是為了守護公眾利益,這如何不使人對他們的道德標準訝異。
第二,黑衣人自我中心至極,無辜者受其傷害,他們毫不放在心上,「攬炒」(玉石俱焚)一詞已道盡他們的心態。核心的醫護罷工者思想一脈相承,明知人手不足會累及同事要辛勞工作及病人得不到照顧,隨時生命受到威脅,但他們對此卻無動於衷。把無辜的病人當作人質,無論其目的如何,都是難以說得過去的。中學時老師教導,「目的不能使所用手段變為合理」(The end does not justify the
means),至今我仍未敢或忘。
第三,世上有些人表面勇悍,實則怯懦怕死。黑衣人自以為替天行道又說尊重法治,但一直戴著面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,正是怕要為自己所做的事負上刑責。罷工的醫護人員又如何?中國內地數千名醫護人員自願奔赴武漢,工作繁重,他們面對的危險比在香港的大得多,但香港有些人卻在社會最需要他們的時候貪生怕死當逃兵,這如何對得住沙士中的抗疫戰士?要知道,有些行業在道德甚至法律層面上是沒有罷工權利的,軍隊、警察、消防、醫護人員都如是。
醫護界的第三種人是堅決反對罷工者,我的朋友與同學中,當醫生的不計其數,至今尚未有人告訴我他參與了罷工,我反而聽過他們表示絕不會罷工。不參與罷工的人政治立場不見得相同,對政府政策不一定認同,有些是當年沙士抗疫中的志願者及領軍人物,深明病毒的危險性,但他們有強大的責任感與道德勇氣,不會退縮。我不會稱這些人為英雄,他們只是忠於醫護界的誓言,盡了本分,但即使如此,他們的品行仍是高貴的,完全值得社會的尊敬。這些人的存在的重要功能之一,正好是要突顯出另一群人的迷失。
香港政府要做什麼?李光耀一九七零年警告罷工者的發言震撼人心,至今仍在網上瘋傳,香港便是缺一位像他般敢作敢為的領袖。按照李的邏輯,今次發動醫護罷工的領頭羊需要除牌,永不錄用,這些人誓言都可違,不值得信任。對那些緊守崗位的人,醫管局有責任要獎勵表揚他們。這適用於其他公務員,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。獎罰若不分明,港人的道德水平會持續退化,這個東方之珠,亡無日矣!■
(Yazhou Zhoukan 2020-2-23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