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/05/2018

增地的「天秤」嚴重傾側 (雷鼎鳴)


  「土地供應專責小組」上周公佈《增闢土地 你我抉擇》的諮詢文件,算是正式動了「土地大辯論」。一周以來,各界反應熱烈,這是我們所樂見的。據我觀察,主流傳媒的評論,與我日常所聽到的不同人等及小組成員的觀點較為接近,但社會中亦有一些利益或壓力團體,並不一定尊重事實,胡言亂語也不在少數。我相信大部份「小組」成員,都會希望沉默的大多數都能表達其意見,以免少數人的意見凌駕在多數人之上,「小組」也有責任設立機制,使廣大市民的意見得以準確的表達。

  正如黃遠輝主席一再強調,「小組」無既定立場。事實上,「小組」至今從未有過一次投票議決,它又怎會有任何正式的立場?不過,開了數十小時的會議及閱讀過汗牛充棟的資料,各成員不可能對不同選項沒有其個人的判斷,我們都走過一定的心路歷程,但卻不希望把自己的心路歷程套在大眾之上,所以也希望市民能透過我們已知的事實,自行得出正確的判斷。此種取向,卻不一定會得到只顧小圈子利益的團體所歡迎,有些人惟有採用放大聲浪,加上陰謀論的幻想性思維,以求掩蓋大多數人的意見,他們這策略可否成功,見仁見智。

  在各種對「小組」文件持批判性的評論中,伍美琴教授的兩篇近作是較能秉持理性,
得我們思考,雖然我不見得完全認同其取向,但能肯定其出發點是為香港好的。

  伍教授有幾個主要觀點。第一是引用生態經濟學家Robert Costanza對地球生態價
的估算,據Costanza的研究,地球生態系統對我們的貢獻每年價一百多萬億美元,比全球的GDP還要大,因此伍美琴對可能破壞此系統的發展策略,特別是向自然界要山要水,十分保留。Costanza的估算我相信合乎現實,但這並不意味着香港一定不可移山填海。我們凡事都應找出最優的平衡點,例如內地從前不顧生態只求發展以致部份地方近乎山河破碎,自然有問題,但若另走極端,要我們放棄現代工業社會文明的生活,同樣也是不當。香港的情況怎樣?買一個小單位要大半生的收入,租一個單位要大半的月薪,這等於向自然界徵用一點點賴以安身的土地,便要耗用了我們大半的生產力,天秤已嚴重側向了一邊,對居住在房中幾乎等於現代穴居人的市民而言,這種傾斜特別需要糾正。以香港發展的規模而論,只要向山向海多徵用九牛一毛的資源,港人生活便即可大幅改善,七百多萬人不用再壓縮在二百七十平方公里的發展空間中,況且香港經濟得到發展,便可有更多資源去改善環境。

  伍美琴第二個觀察是新加坡的城市規劃做得很好,香港不是沒地,只是規劃不當。新加坡的確做得不錯,但要注意,新加坡光是填海,已有一萬三千八百公頃,等於其土地增加兩成四,而人口遠超新加坡的香港,歷來的總填海面積卻只得七千公頃,土地因而只增加了百分之六。若香港也像新加坡般填了這麼多海,今天便根本不會有土地稀缺問題!香港可以容納反填海的人士,但新加坡會不把他們抓起來嗎?「小組」不是在建議社會可開發一些未開發的土地,善用資源嗎?但政府能像新加坡般打壓反對者嗎?

  她第三個觀點是香港的樓宇單位總數大於住戶總數,暗示當中似有不妥。其實這是很正常的,我可把她的數據更新一下。二一六年香港有二百七十三萬個屋宇單位,常住人口的住戶只有二百五十一萬,二者似乎有一定差距。但要注意,據人口普
的準則,完全由流動人口组成的住户不計算在上述的住户總数中,而香港有二十多萬流動性人口或不一定經常在港的人口。近年住戶數量每年大約增加三萬個,但新增的住戶未負擔到房子前都要「屈」在舊家庭中並未被算作獨立的住戶。二百七十三萬個屋宇單位中,有近七萬個是非住宅或是簡陋用石搭建的。在扣除了這些因素後,據我估算,香港屋宇空置率不足百分之二,再加上買賣或租賃房屋的前後,總也會有空置期。這麼低的空置率,正好反映了房屋的短缺

 

(Headline Daily 2018-5-4)